玻璃球

分类 一场游戏,一次消遣 下的文章

泳池

“1号证人,请发表您对罪犯的相关证词。”
当我把目光从那个站在被告席上看上去像是用某种被人打烂的头盔和塑料制品拼成的男人脸收回时,柯里·诺曼提醒我,轮到我上堂陈述了。
“那天下午我正好下班经过那里,就是11月30号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六,那儿周末没什么人经过,而恰巧周末我又只用干半天的活儿……”
“直接说您看到了什么就好。”柯里打断我时,我松了口气,我忍不住开始紧张了,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这样的权力——所有人都必须听我讲,事情才能有进展。我注意到男人的脸一动不动,手术很成功,看不出太多异常,明明他之前已经和一团烂肉已经没有区别了,却依然能活下来,实在是奇迹。
“我看到一个男人拿着电锯,试图切开德萨雷斯化工厂运输乙炔的管道。”
“时间是?”听到柯里的声音让我感到安慰,跟随他的引导,我像是重新看到了那天下午的记忆,回到家后的床单还是蜷曲的,我两腿发软坐在椅子上,喝着浓缩果汁滴兑的低糖饮料,脱下蓝色的工人服,穿着无袖运动衣,看着电视里报道的新闻,“德萨雷斯化工厂于11月30日下午发生意外爆炸,伤亡人数7人……”
“下午的14点27分。我记得很准,因为我得在14点30分抵达地铁站才不会错过15分钟一趟的8号线。”
“你确认那个男人就是他吗?”
“是的,我确定。”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我勉强能认出来,每个月我们都有一次安全培训,他正是那个给我上课的家伙。他经常边讲边抱怨,他对工人们的意外身亡只言片语便带过,大部分时间都沉浸于自己所遭受的不公上,额外的夜班,被扣的钱,某种危言耸听的小道消息……我难以想象他那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我总是不相信喜欢说狠话的人,他们说着会烧掉所有不公的东西,但是回家一瓶菲利普啤酒日子就又可以过下去了。
毫无疑问,柯里给了很重的刑罚,他被判了无期徒刑。他听到的时候脸依然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我出去的时候看到有记者在速记本上写着:《精神分裂:老实人与纵火犯》。
从这样一个荒诞的周末回到正常的工作日是最痛苦的,得需要很多很多咖啡,额外剂量的维生素B2和思必得才能让我松一口气。太多意味深长的梦。我对柯里说,有一个法官朋友并不轻松,尤其是和他负责的案件扯上关系时。醒来后再次看到电视的报道,那些陌生人的哭泣的采访,简单的数字,还有模范的哀悼,都让我有种想找人说个不停的冲动。精神分裂,我脑海里的旁白对我大声喊叫,很明显,这个可怜的人儿不过又是现代工业重压下的一个牺牲品,无药可救的不仅是他,但我们至少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丁点……存在的意义,先进的代价。我看手里的咖啡,想象着那个男人拿着电锯切开乙炔管道的脸,电火花和硫化氢的气味,机器的声音越来越快,和尖叫已经没有区别,我们得快点,再快点,浑身湿透,那是兴奋的冷汗,爆炸发生的时候,看到了某只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鸟。
我一边洗澡一边刮胡子,口角炎让我不得不抹非常多的剃须膏。

阅读更多

打结的线

在图书馆吸引我注意的还有一件事:观察坐在我身边的人。坐在我对面的女邻居,她是我下午来到这儿来看到的唯一暴躁者。这么说不准确,毕竟她一声不吭,除了那听上去像哭泣的喘息声外。她那紧张的身躯用非常大力气敲打笔记本键盘时,我猜想她也许是在修改某份很重要的文稿,天气不热,她是少有的撸起袖子的人,一身蓝色的休闲衣服,桌子上设备齐全,泡有罗汉果的水杯,便携式插座,两个无线鼠标,还有各种拓展坞。她身后的邻居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她皱眉,像是鱼缸里一只疲惫的金鱼一样,我看到她咬手背,再咬手指,接着又咬回去。在这样的形象面前,我好像能听到水晶的破裂声。图书馆的身份急速转变着,从城市的驱逐者沦陷成接纳者。
请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座位意味着一个沉默的“是”,在图书馆尤其如此。在入座之前,我需要一本书来让我成为“沉默之是”,但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书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哪一行书架上隐藏着我想要搜寻的文字。这种阅读的悖论成为了我寻找的动力—-我试图在阅读之前就了解这本书的全部,并试图在阅读中找到处于这全部之外的内容。一想到这儿,我便意识到,写作是阅读的孪生子,它们如出一辙,都属于宗教活动。
我找来托卡尔丘克和皮格利亚的书,最后再找了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分别写于21世纪,20世纪,19世纪。同时阅读不同时代的书很容易能找到“沉默之是”,这个“是”不仅仅只含有能指和所指,它还包含了如同几何学定理那般确定位置的方法,无限延长的线们相交产生了“是”。文学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便是无数的点汇集成的直线或者曲线,在不断的变形中维持某种不变的轮廓。
“那个时期,我过着几种生活,活动范围是几个互相关联又各自独立的顺序,由朋友、爱人、烈酒、政治、几只狗、酒吧、夜间散步组成。”
“C之所以买下这本书,完全是受封面图片的诱惑:在类似于干涸血迹颜色的黯深背景下,一道楼梯通往一扇模模糊糊的门。”
“我不记得我的父亲。他死了,当时我两岁。我母亲又结了婚。这第二次婚姻给她带来很多悲伤,尽管这件事是出于爱情。我继父是一位乐师。他的命运很是引人注目:这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奇怪、最不可思议的人。”
把这些开头全部聚合在一起,让它们相撞,相交,能得到什么?
出现了三位读者,中年男性,中年女性,小女孩。他们分别是文学教授,侦探小说爱好者,孤儿。也许一开始他们互相提防,谁也不肯主动开口询问对方的故事,仿佛说出口的话会从自己的世界溜走,来到对方的书里。他们害怕什么?怕看到对方的世界比自己更精彩而涌出不可抑制的失落吗?
令人紧张的键盘声停了下来,那位女邻居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合上笔记本,小心翼翼弯下腰,手够到桌下扯下插头,扯下的瞬间,之前那一直弥漫在她身上的躁动也随之消失,她把水壶放进印有花和鱼的手提袋里,大拇指惬意且缓慢地滑动手机的屏幕,坐了不到5分钟后起身离开。她身后座位的人依然在窃窃私语。
C忧愁的是毫无价值的琐事。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周末的早晨她是在叹气中度过。当阳光穿过窗帘照进屋内时,地毯上那些无所遁形的污渍永远也清理不完。她叹气丈夫越来越老,而她也是。他们已经是不再照镜子的那一派人了,还记得上一次在餐馆洗手间看到自己的样子吗?C全然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张永远不会引起人注意的大众脸,试图掩饰自己掩饰不住的白发、皱纹,来回打量的眼睛还有点神采,但这神采很快又被脑海里闪过的各种琐事压制,回归到空洞无物的走神之中。换作以前,C还会感到不快,但如今她却有点窃喜,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些侦探小说里被作者煞费苦心隐藏的凶手一样,只有聪明人才能发现她的不同之处。
中年男性,就叫他A吧,他是一个文学教授,研究的作家名叫哈德森,他一直以此为自己生活的航向,有时他甚至将其错视为自己的人生,事情大约发生在1851年,是在哈德森童年时期。据哈德森讲,那时候在乡下,在沙漠里,有个英国人和一个高乔人,后者在学习看东西,他是第一次看东西,所以我们也称这场戏是:《看的方法》。高乔人笑话英国人,因为后者戴眼镜。高乔人觉得看着一个人把个仪器架在鼻梁上很可笑。这是个挑战,在确定究竟谁看得更清楚上,有点紧张。慢慢地高乔人懂得了游戏规则,最后同意戴上英国人的眼睛试一试。
高乔人一戴上眼镜(对他百分之百地合适,几乎是个超现实主义的偶然动作),看到的世界原来如此啊:发现了从前对大自然的视觉是模糊的,从前只看到灰色的草原上只有模模糊糊的黑点和一些难以确定的东西。戴上眼镜后,一切都改变了,看见了各种颜色,看见了景物清晰的轮廓,认出了自己那匹桃色马的真正毛色,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视觉上的基督显灵。
“我看见那辆车了。”高乔人说道,简直不能相信车子会有这种热烈的颜色。于是,他走过去摸摸车子,因为他想这一定是刚刚刷上去的油漆。高乔人走到车前,摸摸他看见的东西,这是一个发现的过程,是与现实遭遇。世界变得可以看见和真实了。(他说:“树叶是绿色的,牧草是黄色的。”)这位高乔人明白了:大自然并非那么自然,换句话说,真正自然的大自然,对他来说,只有通过眼镜才能看清楚。

阅读更多

《夏日谎言》德 伯恩哈德·施林克

起初,他们拿起电话时,都要逃避这个难题:去表达最亲近的感情。
阳光透过云缝洒落下来,他们没有朝外海的方向开去,而是选择了海湾,海水平静,空气清新,他们眺望远方的地平线。伯恩哈德说,他很喜欢雷雨前的景象,可以看得很远,世界的轮廓清晰明了,无论是树木,阳光,海湾,还是汽车,房屋,一切都清晰无比。他不知道是什么让空气变得这么清爽的,是湿气还是电离子?但是这肯定是雷雨前的空气。欺骗性。它给你一个好天气的假象,但是真正带给你的却是一场暴雨。
在一开始的时候,一天是很长久的,好像无论如何也用不完。他和她相处时,时间感变得模糊,一分钟可以变成一小时,而有时候他们感觉才过了几分钟,时间却已经是下午了。最后一天还是会来到,她是四点半的飞机,而他是五点半的。最后几个小时,他们打算收拾行李,带走衣物,留下夏天和沙滩会用的东西,这样他们就有理由明年夏天再来这里,他们把窗户朝上推开,聆听海洋的浪声和海鸥的叫声。阳光依然明亮。
——淡季

你害怕什么?被抛弃?还是被了解?
安娜。他和他的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当他们拥抱在一起时,从白天到傍晚,他们会承认自己的心意。他喜欢看她跑步,在河边或者在沙滩上,像母豹,结实、有劲、柔滑。他喜欢看她和周围人交流时的专注、投入、忘我,仿佛世界只剩下了回响。每当她分析他的想法,轻而易举、一语中的抓住他的核心时,他总会有一种幸福感。每当他们同他的朋友在一起,或者同她的朋友在一起,见识她敏捷的才思、横生的妙趣,他总会有一种自豪感。每当他们依偎在一起,他会想起那些迷迭香散发的香味,太阳升起来的暖意,暖和四肢,心陶醉在其中。
——巴登—巴登的夜晚

可惜啊,只有短短一段距离。
他想不起来了,自己得的什么病。他不想变成那种对自己病百事通的病人。他的左侧髋关节疼得不算厉害,但是持续,不间断。他保持右侧卧的姿势不动,不想刺激自己的疼痛部位。疼痛已经明确无误地告诉他,它不仅在他身上安家,还成为了这个家的主宰,现在它退到了一间后室,但是门留着没关,一旦有人对它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尊重,它就会立即出现在眼前。
妻子睡着了,他轻轻坐到床边,深怕惊醒了她。他朝厨房的方向望去,在冰箱里,在那瓶他们尚未开封的香槟之后。他的解脱。
“别和我玩把戏了,托马斯,我知道你在看什么。”
“你还没睡吗?”
“你想这么做,却不告诉我,不问我,不对我说。”妻子坐了起来。
“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你忘记我们的婚礼了吗?说的是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不是直到你讨好死亡,不是直到你和死亡溜之大吉。你以为我发现不了你的秘密吗?或者以为等我发现时,你已经死了?我就没法对你兴师问罪了?你这样欺瞒我,比外遇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坏。”
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但是他不知道是哪里。不过有一点他清楚,这是他的妻子发过的最大一次火。他重新躺下。妻子已经离开。早晨醒来时,她依旧不在。房间里是一片寂静,一切都空荡荡的。
走进书房,坐到打字机旁,如今他病入膏肓,只能和秘书口授,用打字机早已不习惯。他只能用食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找。
“我不能……”
“一切失去意义……”
“……”
“没有你的话……”
他写完,却因为打字错误太多,信被他丢进了废纸篓。他依然写,想象明天她收到信。如果她去了外地,那就等几天。写完后,他站起身,把冰箱那瓶强效吗啡拿出来,来到湖边,他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丢出。在入水的一刹那,阳光闪烁了几下。

——最后的夏天
阅读更多

《思科尔在卡缪斯的过往》

对这个世界的美,要保持好奇。
这是父亲在他九岁生日时说的话,在回答完“为什么太阳不会哭”后,父亲蹲下来,右手稍稍用力握着他的肩膀,那双苦涩的黑眼睛温柔地注视他。
世界上经常问问题的人有谁?思科尔很少发出询问,自父亲和那艘海船一同沉入大西洋后,他知道,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或者答案并不重要。问题一遍一遍地询问,只会让人越来越失落。他为了保护那多年前的天真,用这份天真思念父亲,他发誓不再轻易询问,要保护好奇,就要时刻警惕,排斥掉那些生活中像漩涡一样的鸡毛小事,只专注于父亲所说的,美。
思科尔离开故乡后,来到卡缪斯住下。第一个月里,每天早晨他都会带着一束白花,前往这座城市的墓园。思科尔会找到那些“特殊的”墓碑,因为一句墓志铭,或者墓碑的形状,墓碑的破碎,而放下那束花。有人问起他的话,他就会给那人讲述他父亲的故事。人们只当他是一个借别人坟墓悼念自己尸骨无存的父亲的可怜人儿。思科尔全然不在乎人们的目光,每天早晨6点半,他都会骑着那辆看上去有些旧的老式摩托,带着一束白花,前往另一座还未 被他发掘的墓园。为了不耽于一天的工作,他每天早晨只会寻找10座墓碑,就这样,在一个月后,墓园工作的员工们开始管他叫“失去父亲的寻碑者。”
这周,一个漂亮的周末,天色是湛蓝的海蓝色,昨晚刚下过雨,一觉醒来空气清冽甘爽,路边的绿化树湿漉漉的,土壤与绿叶的腥香味也扑鼻而来。思科尔一同往常准备去墓园,楼下的花店老板早在昨夜就准备好了他要的白花,周末大家都想睡个好觉。思科尔将花束放在车的侧位收纳袋里,街道上冷冷清清,他今天想寻找一块不成熟的墓碑。
那些年轻逝去的生命。墓碑一般都是小小的,看上去就和一块花园里的指示牌一样,父母们多半是再婚,或者生下新的小孩,他们在回忆里占据的位置也慢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被取代。墓碑似乎都失去了名字。寻找这种墓碑是一件难受的事,思科尔很少找这样的类别。但是今天他打算找找,今天很美,但是也很短暂,这样的美总是让人内疚。今天适合寻找这样的墓碑。
到达墓园时,门口前台管理员小姐正躺在睡椅上阅读一本小说。生面孔,思科尔从未见过这位员工,以往,墓园值班的都是那些年过半百的老人。如此年轻活力的女孩来墓园工作,是他无法联想,从未遇到的事。他走上前,礼貌地打了一句招呼,下意识地,同时在说出口后立马后悔:“你在读什么?”
“你很好奇吗?”女孩的视线从书本跳出,像衔着鱼从海面下跃出的海豚,湿润,不在意。
“嗯,是的。”思科尔承认自己的好奇。
“《贾科梅蒂的画室》。”
“我以为是一本小说。”
“听上去不像小说吗?”
“我知道贾科梅蒂,是一位做火柴人雕塑的艺术家。他不写小说”
“那可不是火柴人。”
“这只是一个比喻,抱歉。”
女孩看着他这么严肃,忍不住笑了一声。
“所以,这么早来这儿,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吗?“

“不,或者说,有,但是不是。”

“您把我绕晕了。”
思科尔给女孩讲述了一遍自己父亲的故事。
“你真有趣,这是我听过最棒的悼念亲人的方式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下次可以叫上我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走进墓园时,思科尔回头,前台那位女孩继续慵懒地阅读那本小书,他会叫上她吗?他第一反应是,不。

阅读更多

《出租车司机》

每天,我躺在那些冰凉的白色瓷砖地板上,这便是我在世界上占据的全部空间,我打算就这样一直躺着,看看自己能离死亡有多近。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厨房那坏掉的水龙头的滴水声。我就这样在这种接近永恒的“滴答,滴答”中醒着,我努力维持清醒,不进食,独处,在只有单一画面的寂静房间里,我想要维持清醒,研究说普通人在空无一物的房间只能维持72小时的清醒,要对抗这份难以忍受的寂静,就好像那些顶级运动员训练自己负重极限挑战世界纪录一样。我们追求什么?我不清楚,我从未和运动员交谈过,我在这随时要崩塌的思绪中构建了一位年轻苗条的游泳运动员,一位美丽健康的女性,我闭上眼睛试图将她想象得更详细,想象她每天起床时对自己说的话,想象她吃饭时偶尔的心不在焉,还有身处运动场时那紧张的握拳,日常时她是不是会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女孩,疲累时是否会怀疑自己,这样凝神勾勒女运动员,我感知现在应该是下午了。慢,越慢越好,我是被囚禁在虚无监狱的灵魂,用自己导演的思维电影娱乐自己,用最慢的速度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她会回答什么。我谨慎地对待,希望自己能给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一个新奇到惊悚的答案,一个能让我这快要饿死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冲出房间跑到报社向全世界激动宣布的答案。我报以极高的期待,希望它能成为我今天时光结下的成果。但是,当厨房的滴答声消失时,当我察觉到它消失时,我才意识到,无论我怎么想,无论我想出什么,最后都只能归于寂静。我的思考只是一座没有基石的空中花园。
就这样我决定出门走走,在城市里随便找了家餐馆,点了最便宜的一顿饭,每天的生活演变成运动的静止,在城市行走,但是思维却保持宁静,这个思维运动很简单,比如我出门时想着一棵树,那么一路上行走我都只能想象这颗思维之树,直到我回来时也是如此,如果我分神,被路上其他的事物吸引了目光,迷失了心智,就算失败。一开始非常容易失败,仅仅是城市街道上一声汽车的鸣笛就足以占据我的全部思绪,但是,一周,两周,半个月,每天的训练让我的思维变得越来越坚定,而那棵树,已经成长为参天古树。我出门迈出步伐时,能感受到我是坚定稳固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击倒我。
这种散步已经成为我的习惯,我想,既然一定要出门行走,为何不顺便找一份工作,我又思索了一周,认为自己适合成为一位出租车司机,于是我来到这里,参加应聘。

阅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