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为了讲述》——加西亚·马尔克斯 哥伦比亚
“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我们为了讲述而在记忆中重现的日子。”
拉美文坛最伟大的作家和记者之一加西亚马尔克斯,他一直以这种创作理念作为作品的驱动力。他的作品从来没有和生活分开,这也和他记者的身份息息相关。在巴黎评论的采访中,他就记者身份对作家的帮助这一点谈到:“作家描绘现实的非常企图,经常导致他用扭曲的观点去看待它。为了试图将现实变形,他会最终丧失与它的接触,关在一座象牙塔里,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对此,新闻工作是一种非常好的防范。这便是我一直想要不停地做新闻工作的原因,因为它让我保持与真实世界的接触,尤其是政治性的新闻工作和政治。《百年孤独》之后威胁我的孤独,不是作家的那种孤独;它是名声的孤独,它与权力的孤独更为类似。幸好我的朋友总是在那儿保护我免于陷入那种处境。”他那时太年轻,却已经踏上生活这条没有退路的大船,大学时因为对法律系无感而辍学,在前途一片灰暗的时刻冒险加入了报社,自此,他在自己的回忆录这样写道:“加入报社后,我赚取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从打字机上敲下来的。”这是他写作航程的真正起点。
他的作品是银镜中生活的映像,美丽闪烁却没有歪曲,生活的荒诞在他永不枯竭的幽默中找到了最好的归宿。同所有作家一样,他在探索写作的道路走了不少弯路,直到写出第五本书时他才赚到的除写报刊外的第一笔稿费。他说,在第一本书被退稿时,他就有了打退堂鼓的算盘,他的朋友们硬拽着他,告诉他:“大师,什么都别管,你现在要做的,只是继续写下去。”
就这样,他努力地写,回忆自己身上遭受的和降临的一切好事坏事,回忆那些记忆里的模糊味道和图像,他记起童年时爷爷的那位棋友的自杀是服用氰化金,还有那些来家里拜访的额头上画了圣灰十字的家族,以及在中学时段辅导了自己学业和爱情生活的女友,那些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咖啡馆的哭泣和在妓院写作的记忆都被他融洽地写进了作品,他与身俱来的幽默让他和生活如此合拍,以至于他在作品里展现的世界是如此丰富细腻。就像瑞士文学院在给他颁布诺贝尔文学奖时说:“他的小说以丰富的想象编织了一个现实与幻想交相辉映的世界,反映了一个大陆的矛盾和生命。“
《枯枝败叶》、《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恶时辰》、《百年孤独》、《世界上最美的溺水者》、《蓝狗的眼睛》、《霍乱时期的爱情》,这些作品无不展现了哥伦比亚这个每时每刻都有人无辜死去的国家,诗人,乞丐,总统,记者,战士,音乐家,无论是谁,都在借助想象存活。在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自私,竞争,组织化,这些只是让贫穷滋养出更多的孤独。孤独是文明最大的敌人,也是文明最难以消除的崇高,马尔克斯在描写他笔下人物时,令人动容地抓住了所有的孤独,在毫无准备的悲哀中将国家命运和个人痛苦编织成可察觉的现代传奇。
2014年四月17日,马尔克斯在墨西哥病逝。而他在1967年写下的《百年孤独》,那句“生命中曾拥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要用寂寞来偿还“竟一语成谶。他的晚年是在抗争肺部感染、淋巴癌、脱水还有老年痴呆的孤独斗争中度过的。这位从拉美小镇走出的文学大师,用一生的写作完成了他那时对母亲说的承诺:“要当作家,而且要当最好的,不用担心我会饿死,毕竟饿死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至于轮到写作。
多年以后,“多年以后”已经成为了马尔克斯个人独有的文学标志,而这位大师已经离开世界,但是他留下的每一部作品,都依然值得我们每个人细细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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