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娣》 艾斯林·沃尔什 加拿大
擦火柴时她的手抖得厉害,但是拿起烟后却稳如拿起画笔。年轻女孩看向远方驶离的黑色轿车发呆,今天是她哥哥丢弃她的日子,母亲去世一个星期后,哥哥便把房子卖了,并把她扔给了远方阿姨。她威胁着说自己会离家出走,自力更生,可是哥哥却露出遗憾的表情,说,莫娣,你连自己的房间有时候都会认错。有的时候,我反而希望你可以离家出走。哥哥戴上帽子离开。完全没有在乎过她。
……
在便利店看到那则女佣的招聘单之前,她便一直盘算,要如何离开这个没有人理解她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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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很难,没有女人有自信打动一个数十年来一直独处的渔夫。埃弗雷特·刘易斯便是这样一个男人。他早早起床推着推车去上工,下午一直在孤儿院帮忙做杂活,任劳任怨,坚强孤傲。他对莫娣的要求很严格,他希望一个女人的到来能让这个满是灰尘的家看起来稍微好点。可是当他看到莫娣抽烟时那病态的姿势,还有她手指间经常出现的油漆染料,他便觉得这个女人注定不能胜任这项工作,她只会让这间屋子变得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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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娣奇迹般地坚持下来,尽管她有非凡的艺术素养,对美的天然嗅觉(她的衣品从一开始就让埃弗雷特感到疏远,他知道一个穿着这样优雅的女人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女佣,更像是大小姐),她却坦然地穿上那些脏兮兮的围裙,跪在满是灰尘的木地板上用湿抹布反复擦地。埃弗雷特醒来时看到她这般姿态,心里一软,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
相处快半年后,两人自然而然结婚了。夜色在晃动的玻璃烛光中隐藏两人的眼睛。莫娣没有穿鞋,刘易斯穿了鞋,他们两人在跳舞,莫娣的小脚踩在刘易斯的鞋面上。两人拥抱彼此。这一刻,莫娣有种感觉,自己并没有变成一个死人。她小声说:“我们就像一双落单的袜子。”
“我是那只拉长、变形的。执拗阴沉。”
“不。”莫娣的否定是爱恋还是理智?刘易斯从来不知道。
“我的话,是一只简朴的白色棉袜。”莫娣说。
“不,你会是宝蓝色的,金丝雀黄色。”经常帮莫娣买颜料,他只记住了两种最贵的,但是此刻说给她听,却正合适。
……
莫娣的艺术天赋被发现,陆陆续续有人来买她画的画,价格越来越高,埃弗雷特不用再打渔,他全心全意照顾莫娣,但是那些报纸媒体对他的照顾只字不提,介绍他时,总是说:幸运的渔夫,遇到一个高贵的艺术家妻子。
……
两人争吵,为了什么?埃弗雷特说他再也受不了了,没有人尊重他,人们当他是一个走狗屎运的垃圾,觉得他配不上莫娣,他要离开,要分手,要重新独居。莫娣安慰让他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埃弗雷特摇头,他生来就是一个敏感的男人,他选择独居,为的就是远离人群。
……
在露丝家借宿的日子里,露丝问她,能否教她画画。
“没有人能教别人画画。“莫娣低头露出笑容,“如果你想画,自然就会画。“
“我不外出,所以我凭借记忆画……我自己设计。“
“你是从哪儿来的灵感呢?“
莫娣听到这儿,顿了顿,她看向窗外那悠远的群山,目光长久地停留。
“一扇窗。“她说,“我想要的不多,只要我面前有一只笔刷,我就不在乎了,我喜欢窗户,一只鸟儿呼啸而过,大黄蜂,每一刻都不同,浮生一切,都在窗中变成了一幅画,就在那里。“
……
结局,埃弗雷特和莫娣在医院里,莫娣躺在床上,努力伸手去摸埃弗雷特的脸,埃弗雷特保持沉默,他毫无保留地展示了那个无比需要莫娣,无比爱恋莫娣却不知如何表达只会笨拙行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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